三百七十四 老兵不死

“回禀老爷,非是某慌乱,委实是有急事相禀,就是上一次,您专门与我嘱咐过的,有关董...相国与吕温侯之间的事。”那下人闻得老者言,顿时恭谨的拜到。

他对于老者的态度,表现得相当的尊敬。

而老者的身份,也确实非常的有名,他是涿郡人。

姓卢名植。

没错,还是那个卢植!

乃东汉末年名将的他,曾先后担任九江、庐江太守,平定蛮族叛乱;黄巾起义时为北中郎将,率军与张角交战,战无不胜!

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,维护住了大汉最后的光辉。

只是随着董卓的入京、迁都,老者的地位逐渐下降,甚至于慢慢的被搁置起来。

但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,当今朝政中,卢植,绝对是东汉王朝为数不多的,真正忠于皇室的将领了。

此时,接到“消息”传来的他,别看话语不紧不慢,似乎很是平静,但从那抓紧剑柄的手上可以看出,此时他的心里恐怕早已是波涛澎湃了。

“呵呵!没想到啊,没想到....”

“老夫深入浅出的卧伏多年,终于还能再有了再次出锋之日。”

卢植反手握住剑柄猛地拔剑在手,二尺长的剑身上青光环绕,寒气逼人,显然,这又是一把能够斩金断玉的神兵利刃;润木的剑柄处,雕刻有精致的纹脉。

那是老者年轻时,陪伴他一起征伐驰骋疆场的得手武器,如今再度拿出,自是别有一番心意。

此时,卢植浑身的气质,油然而变,一股与其如今苍老外貌截然不同的活力,蓦然勃发。

可想而知,对于长安朝政,老者,并非漠不关心,并且,随时准备着,为大汉流尽最后的血汗!

当然了,大汉养士四百载,与卢植一样想法的,远远不止一人。

就在距离老者所居住位置同条的街道上,另外的一所别院里面。

同样一名老者,正在自家的花园中饮酒作乐,一身淡青色的长袍显得温文尔雅。

右手的虎口处布满了厚厚的老茧,可见这位家主并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。

即便是处于养尊处优,为人伺候的环境,老者腰杆依旧拔的笔直,眼光锐利如刀。

无论怎么看,也感觉不出,这是一位已经年过五旬的老人了。

“啊!”老者轻哼一声,晃了晃酒樽,轻轻摇晃脑袋,感慨无比。

酒是好酒,入喉如刀,甘冽无比,到里肚子里又化成了阵阵的暖意,让人舒服无比。

视线微微偏移,一旁红红的碳火烧的正旺,一只肥嫩的小羊,正在上面翻滚烧烤,不时有浓郁的油脂落下,引起阵阵的火焰炊烟。

看着老者那微红的面庞和带汗的泛白双鬓,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,边上两名美貌的年轻侍女不时地为他添肉,倒酒,舒服的好似神仙中人……

烈酒、肥羊、美姬;这就是如今朱隽他,每天的生活。

表面看来不知羡慕死多少男人,而其中真正的滋味。

呵呵!

实际上,却是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啊!

这些,可不是老者内心所真正渴望与想要得到的东西。

老兵不死,只是心在凋零!

老者的内心,终究还是渴望战场的。

在这个人活五十不称夭折的年代里,以朱隽的年纪,按理说早就该食素、饮茶好好的养生了,可是他不能。

因为他放不下。

他可是曾经号称与卢植、皇甫嵩并称为大汉支柱的朱隽啊!

想当初,在黄巾起义爆发,他便因为出身世家,身世清白,加上学识不浅,很快就担任右中郎将、持节。

平定三郡之地后,被皇甫嵩上表推功,进封西乡侯,迁任镇贼中郎将。又率军讨平南阳黄巾。

当时南阳黄巾首领张曼成起兵,自称“神上使”,拥众数万,杀郡守褚贡,屯驻宛城(今河南南阳)百余日。

后任太守秦颉击斩张曼成。黄巾余兵又举赵弘为帅,人众越来越多,达到十几万人。

朱儁、荆州刺史徐璆和秦颉合兵,共一万八千多人,进击赵弘,从六月直到八月,始终不能取胜。

有人上奏,要召回京。

当时还是司空张温上疏劝阻,他说:“当年秦用白起,燕任乐毅,都是旷年持久,才能够克敌。朱儁讨颍川,已经有功效,率部南征,计划已定,临阵换将,这是兵家所忌的,应该给他时间,让他成功。”

灵帝依议。

朱儁于是挥兵急攻宛城,杀死赵弘。

威震一方,平定当地的黄巾动乱。

后来董卓进京秉政时,想任朱儁为副手,遭其婉拒,一怒之下,将其搁置于长安,仅仅只任一闲职,却也供奉不断。

只是,现在的这种田园富家翁的生活,真的不是朱儁他所渴望的日子。

他的胸襟,他的气魄,他的野心,都不允许他,就这样的消极下去。

只是,如今的天下已经不再是他们老一辈的武将昔日驰骋的那般了,卢植被罢免,皇甫嵩病逝,昔日的三大将,如今,都已没有了实权。

昔日战将,如今被束之高阁,为之奈何。

朱儁他也只能每日借酒消愁,麻醉自己的同时,偶尔幻想一下,几乎没有可能的希望...

但这一次,他等来了!

朱儁府邸的下人都知道,当家主独自喝酒的时候,包括自己的妻妾儿女在内,任何人轻易不得打扰。

但有一个人是例外!

正在此时,一道苍老的身影从院门外疾步走了进来,而把手在院门口的四名全副武装的护卫,却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。

因为,他们都认识这位六旬的老者。

乃是昔日跟随着朱儁一同南征北伐的亲卫老者。

老者进来后,便是一脸喜色的奔朱儁而来。

并且递过来一封书信。

书信的口子已经豁开了,显然他事先看过,而偌大一个府中,敢私开书信的恐怕也就他一个人。

“我知道了,你且去打赏那位送信的朋友,重重有赏。”朱儁嘱咐道。

看着老管家那同样已经老迈的背影,又看了看手中的来信,朱隽闭目沉思了一会,终于长出了一口气,微微一笑,随手就把信封扔进了燃烧的炭火中。

同时指着桌上的酒肉对身边的两名侍女说道:“快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撤下去,重新给我熬一碗醒酒的水粥来,记得,粥一定要水多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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