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:为义而生,为义而死之林中虎的真相

三十几年前,林家村一个普通婴儿呱呱坠地。

“哇……哇……哇……哇……”

“瞧!这孩子生的虎头虎脑,长大了必定是个能干的!保管比他爹还厉害!”

稳婆抱着个虎头虎脑哭的鼻子和脸都皱在一块的小男孩,给产妇看!

产妇接过,撩开上衣,奶小孩,“乖儿别哭,娘喂你!你吃……”

可小男孩吸了几口,依旧大哭不止!

“哎呦,我的小娘子,你这还没开奶呢!怎么有吃的!”

正在产妇感到意外的瞬间,稳婆提醒道。

产妇却一笑,“我也没当过娘嘛!这是第一次,没经验!”

一边自嘲的解释,一边小心的拍着小婴儿的屁股,“乖儿乖儿,娘给你取个名字,嗯!阿虎?好不好!”

似乎是听明白了,小婴儿真的不哭了。

产妇忙笑起来,对着稳婆道,“你看,他听懂了,他听懂了!”

稳婆一边收拾着一边只笑,这为人母的就是这样,当自家孩子最乖最懂事,怎么都都好!

稳婆收拾完东西,该拿了辛苦费走了,可这全无上下,就产妇一人,稳婆难为了,“小娘子,你这?”

产妇一笑,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荷包,“婶子辛苦了!给!”

稳婆接过,一捏,里面正好!喜笑颜开的说了些吉祥话!

可临走多嘴问了句,“小娘子,你这家里就你一个人?”

产妇只顾着逗孩子,没回稳婆的话,稳婆也只当自己多嘴,拿着银子,哼着小调走远了。

等稳婆走远了,产妇这才抬头,此人正是林母,“阿虎,这家里,就你和娘两个人了!”

林母是一个奇女子,她是一个员外的私生女,可员外儿女多了,怎么会看重一个外室女呢!林母的亲娘死后她就被员外接近了府里,可对府里而言,只当是多了一个免费的婢女而已。

等林母长大,员外为了厚重的聘礼,将林母嫁给鳏夫,林母不堪其辱,连夜逃走!

饥一顿饱一顿的,成了乞丐!后来被林父所救,林父是个天生残疾,娶不到媳妇!

林母为了感恩,自愿嫁给了林父!

可婚后不久,林父意外去世,林母的婆婆也悲伤过渡随后而去。

留下林母和腹中之子。

林母凭着一股子执念,誓要为林家延续香火,这才有了林中虎!

林中虎从小力大如牛,林母便让林中虎跟着隔壁的猎户学打猎!终于熬到林中虎长大成人,娶妻生子。

林母这才劳累过度,撒手人寰!

林母为了救命之恩,嫁给了林父,而后在丈夫和婆婆都不在的情况下,还坚持生下林中虎,林中虎这一辈子,便是因一义而生!

自林中虎懂事起,便知道!人生在世,绝不能做有愧于心的事!

虽然林中虎娶了个计较的老婆,可林中虎不在乎,他是个乐呵的性子,只要大家都好,就挺好的。

林中虎有个外号,叫“愣子!”

因为林中虎这人甚是宽厚,待人真诚,可说白了,那就是“虎”,是个傻子!人都欺负到头上了,也不自觉。

林中虎这一辈子活了三十几,从未遇到过大灾大难,可真是佛主保佑。

直到林中虎三十一岁这一年,他被尤氏天天唠叨,说他不中用,没能耐,挣不到银子,说村里的谁谁谁能挣多少!说儿子跟他一样,一辈子都看得到头,这辈子注定就是个不中用的!

日日唠叨,连带儿子也被说的在家里呆不下去了,所以林中虎找了经常卖猎物过去的一个掌柜,还请帮忙找个事,让他家大郎能出了村子,在外讨个生活。

那日,正是掌柜的替林家大郎找了活计,而后林中虎带着儿子过去。

可没想到对方要不仅要担保人,还需要十两银子学徒费,毕竟学门手艺,虽然是一边帮着干活打杂,一边教你点!可手艺,那是吃饭的本事,怎么能说教就教呢!自然是需要付出的。

林中虎哪来的十两银子?

十两,对于一个猎户来说,那是一笔巨款!看大郎耷拉个脑袋,林中虎想着回去找人借钱想想办法。

可回了家,尤氏一看,大郎也跟着回来了,脸立马黑了,而后又听林中虎说对方要十两银子,气的泼妇骂街,而且她不骂别人坐地起价,反而骂林中虎没本事,养不活老婆孩子不说,连给自己找门养活自个儿的手艺都办不到。

直把林中虎骂的个狗血淋头,林中虎没法,借遍了村子,可十两不是一个小数目,谁家里有那么多现银,就算有,谁能轻易借给你!

林中虎借遍了亲朋好友,也就借回来三两半!外加手里的二两银子,还差一大截,想着让尤氏手里可能还有点体己,让尤氏拿出来!

实在不行,让尤氏当了成亲时候的大手镯,怎么也都够了的!

可尤氏一听让她掏血本,当即就撒泼打滚,闹的人尽皆知!林家大郎见因为自己的事,弄的爹娘不和,也羞愧不已,当即表示不去学艺了,就在家种地。

因为林家大郎身子弱,不像林中虎力大如牛,因此不能子从父业,干不了打猎这个行当。

可林家大郎说不学了,尤氏又不干,指着林中虎骂,唾沫星子都溅满了林中虎的脸。

尤氏说,“婆婆死去之前不是留了个牌牌么,你怎么不拿去当了!你就忍心看着大郎日日在家闲着,媳妇都娶不到一个!你还想不想你们林家有后了!”

林中虎知道尤氏惦记亡母留下的这东西不是一年两年了,因此这会是无论如何不指望尤氏拿钱出来!即使林中虎知道,尤氏肯定手里有银子!

即便没有也能想到办法!可尤氏拿准了要让林中虎去当了林母的遗物。

“那牌牌也不一定能当到那么多银子!更何况这是娘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!”

“我呸!先人留下的东西,那就是给后人解急的,你这时候不拿出来,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!我看你就是不真心,宁愿看着儿子打光棍也不给他条活路!”

“你这人,有话就好好说,天天挤兑我,你这是做什么!”

林中虎不耐,可知道这牌牌不当了去,尤氏只怕是下不了地!更何况大郎年纪大了,林家也没多少田地,大郎没个营生,确实说亲的人都不上门。

这么想着,林中虎就从脖子上拿出个挂着红线的玉牌,林中虎不识字,也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!

可林母临走之前说,如果林中虎想找过去的亲人,就把这块牌牌留着!这是林母的生父给每个子女定的生辰牌。

上面有子女的生辰以及信息!

林中虎没有想过去找那早不知道那去了的外祖父之类的,只是想着这也算是一个牵挂,把林中虎和那些素未谋面的亲人联系在一起,又加这是林母从小带到大,临时之前传给林中虎的。

林母哪怕做乞丐也没有想过当了它,可现在林中虎却为了儿子的未来,得当了它。

不由得心中就一股子不甘,可没有办法,人生就是这样!

这么想着,林中虎也干脆不找人借钱了,把银子还给别人,专心的带着林家大郎,去当铺当玉牌。

可当铺哪里是那么好近,这玉牌刚一拿过去,别人说是个物件,得拿到老板那掌掌眼!这一掌掌眼就掌了一个下午,等柜台的小二哥把一二两银子的当票丢给林中虎的时候,林中虎傻眼了。

那玉牌牌多少人见过都说是块好玉,外加这么多年人身蕴养,早就通了灵性的,怎么可能就值二两银子!

更何况二两银子哪里够?

林中虎不干,“小二哥,你这莫不是弄错了!我那玉牌怎么可能就值二两?之前你不都说货色不错要拿去掌掌眼的吗?”

柜台里的小二也是带眼识人的,讥讽的笑了一眼,“哪里来的乡巴佬!还货色不错!我们掌柜的看了,说不过是个普通玉牌,给你二两银子算是救济你了!哪里来的快些走开,后面还有人呢!”

林中虎又气又急,“我不当了,你还给我!”

说着把二两银子连带包裹着的当票都丢过去,小二给了一个白眼,从里面拿出一块玉牌,直接丢过来,“乡巴佬,滚远点!”

玉牌险些摔到地上,林中虎忙接过到一旁,可仔细一看,这玉牌不是自己的。忙转身挤到柜台跟前,朝着窗口里的小二说,“这不是我的!你还错了!”

小二脸一沉,“什么错了对了!这就是你的!我们打开门做生意,多少年的事,还能错了你的东西!”

林中虎举着玉牌到小儿跟前,“你看!我那玉牌上有字,你这啥都没有!东西也不对!”

小二看都不看,“你拿过来就是个红绳子挂着的,这就是你那红绳子,什么字不字的,谁看见有什么字了!”

林中虎见小二耍赖,明显是不认账了,那还了得,几下就嚷嚷起来,“你们拿了我的东西不还,现在还耍赖,快些把我东西拿出来,否则……”

只是林中虎的否则还没说完,小二却招呼着人开始驱客关门挂锁,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对着林中虎就是拳脚相加,“哪里来的乡巴佬不懂事!谁诓你了,还不有多远滚多远!”

在门外等候林中虎的大郎,不过去撒了泡尿,等回来就发现当铺门都关了,这下可怎么事好,他爹可是交代就在这里等的。

林家大郎急的团团转,眼见天也黑了,半大的小子,又饿又冷,还哭哭啼啼的!

躲在墙角,一对年轻的夫妇经过,女的见着小伙子怪可怜的就让男的发发善心,给了那小伙子几个铜板,让他吃碗热乎的。

林家大郎对这里也不熟,好不容易有人搭理他,看穿着打扮是个大老爷,当即就跪在地上求求大老爷帮帮他!

这夫妇原也不想惹事,可最近妇人怀有身孕,格外敏感,看到这样的就忍不住难过。

这男人便叫了林家大郎起来,详细的问明了事情的经过,这才知道这父子两个是来当铺当银子了去做学徒的。

可当爹的在铺子里面不见了,当铺又关了门。

夫妇两个对视一眼,见惯了尔虞我诈的,当即让林家大郎带着夫妇两个去找当铺的后门。

果然见着当铺后门有个人躺在那里,林家大郎忙跑过去,正是奄奄一息的林中虎。

“爹!爹……你这是怎么了,爹!”

林家大郎抱着林中虎直哭,男子在林中虎手腕处一摸,“无事,皮外伤!就是晕过去了!”

而后在林中虎的仁中掐了下,果然林中虎深吸一口气醒了过来。

睁眼一看,“大郎?……”

林家大郎见林中虎醒了,这才收了眼泪,“爹,是这位恩人救了你!”

林中虎人都没醒明白听了林家大郎的话,就要起身跪谢,“谢谢恩人,谢谢恩人!”

这夫妇两个是帮人帮到底,就问了林中虎这到底怎么回事,林中虎便把当玉牌被换,而后还被当铺倒打一耙的事情说了。

这夫妇两个一听,自然知道这父子两个肯定是被人骗了。可这天底下这样的事情这么多,哪里管的过来。

只是正巧他们碰到了这两个,能伸手帮一把是一把,算是为没出世的孩子积福。

妇人提出给帮林家大郎出学徒费,可林中虎不依!

一是无端拿人钱财,这是不义之举!

二是那玉牌是亡母之物,要么当了也算了!可被人这么偏走,那是绝对不行的!

林家大郎提出去报官,他这一天在这外面蹲着,可是听了好些人说有事找官府的。

可这对夫妇却觉得不可,因为林中虎一无证据,二无证人,可实实在在的空口无凭。

林中虎又不甘心,夫妇也觉得欺人太甚,因此决定帮他们一把。

想了个以恶治恶的法子。

这对夫妇在这里也呆了一些时日,因为不知道要去哪里隐居,所以徘徊在此,知道这县官有一小妾,深的县官的欢喜!

只是这小妾爱财,且独爱真金白银,对那个什么玉石器械,均无好感!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,那都是要拿去换成银子的。

夫妇中的男子,便从身上掏出一块好玉,趁着那小妾出门的时候掉在她跟前。

小妾得了好玉,首先拿去换银子!可也不能亲自去,便让心腹去!这心腹做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,自然轻车熟路。

找了见当铺,掏出了玉佩。

可当铺的伙计却说这是一块下等货,心腹不信,接过一看,这玉哪里是捡到时候的晶莹剔透,却造成了一块杂玉。

当即不干,说当铺换了东西,当铺对这种贼眉鼠眼的也不待见,招呼人打了出去。

心腹急忙禀告了小妾,小妾日常爱财,可也不是敛财之人,这天降大财,就这么打了水漂,心里哪能轻易了了。

当即把这事告了县官,可县官不好为了小妾去查人家当铺。正好林中虎也前去告官,说当铺偷换他的玉牌。

县官正好以此为借口,查封了当铺,也找到了林中虎的玉牌!

林中虎拿到之后,对夫妇两个感恩戴德,宛如再生父母!

可这当铺被封了,恩人的好玉却搭进去了一块,林中虎忙要把自己的玉牌拿去顶替恩人的损失。

夫妇两个暗自好笑,却觉得林中虎却是个老实人,只好说明白,早在心腹去当铺的路上,好玉就被男子换回来了。

林中虎这才放下心中大石,打算另找当铺去当玉牌给林家大郎筹学徒费。

可又担心当铺都是一副德行,心急担心之下,面上也就看得清。

夫妇两个问明原委,义助了林家大郎十两银子,还叫林中虎收好亡母的遗物。

林中虎感激不已,又得知夫妇想找个山明水秀之地隐居,便推了林家村!

而后又于男子结为异性兄弟,认了妇人孟氏为弟妹!三人一起回林家村。

林中虎还给孟氏夫妇担保,让夫妇二人得以在林家村安居乐业。

可孟氏夫妇对林中虎的再造之恩,那是一辈子也难以还清,哪怕对于孟氏夫妇而言,不过举手之劳。

可林中虎却把孟氏夫妇当做恩人一般,凡事先有孟氏夫妇,而后有他。

可没想到恩人一般的二弟把孟氏托付给他,他却让家中恶妻,联合族长林付州害了孟氏!

就在那日孟氏被丢下塘井,林中虎也跟着跳了进去,找到了孟氏的尸体,把孟氏救了起来!

也许是老天有眼,孟氏尚存一息,弥留之际,抓着林中虎得手,“大哥!孩子!我的……孩子!”

“弟妹,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们母子两个有事的,等二弟回来,你们一家三口还要高高兴兴的过日子!弟妹……”

孟氏却眼睛都睁不开了,“孩子!不能……让孩子……有事!大哥……求求你,帮我……拿出……孩子!”

孟氏自知不行了,外加羊水已破,腹痛不已,央求林中虎剖腹取子。

林中虎就这样在孟氏的恳求下,划开了孟氏的肚皮,取出了里面的孩子,是个男孩!伸手一拍,“哇……哇……”

“弟妹,孩子活着,孩子还活着!”

孟氏本就是强撑,终于听到孩子的哭声,带着微笑去了!

林中虎就这样在那个黑夜,满手是血,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儿,又亲眼见孟氏离去,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怨恨。

为什么?为什么老天无眼,这么好的人要承受这样的折磨!

既然如此,林中虎就要替天行道,要让祸害他恩人的人都死……

林忠蓦的心中一腔愤怒,决定替孟氏报仇!把孟氏的尸首又放到塘井,把婴儿安放到山上某个他过去打猎经常休息的小山洞。

开启他的复仇计划!

第一步就是族长林付州!

他执意沉塘,让孟氏一尸两命,最后不得已剖腹留子!

他要让林付州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,一步步的,让林付州的三个儿子,均都意外惨死。

还利用孟氏腹中不见的婴儿,编排出鬼胎的传言!让林付州终日惊吓。

林中虎的第二步便是要林付州血债血偿,不止是子孙后代,更是最后要让他自己知错悔改。

可林中虎还没有实施的时候发现尤氏不对。

尤氏等孟氏没了之后,侵占了孟氏的财产,打扮的花枝招展,“你诬陷我与弟妹,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!”

“什么叫身外之物!要是能给我这么多身外之物,我就是死也甘心!”

林中虎没想到,枕边人才是那个最包藏祸心之人,一个恶念在心中升起。

她要让尤氏去给孟氏偿命。

心中这么想,便这么做了!

林中虎自诩是为了恩,为了义!

可当他杀了尤氏,心中却难过不已,多年夫妻,闹到这般下场,他已存了死意!

可孩子还需要人照顾,也许是老天爷终于发了善心,孟氏的丈夫回来了!

林中虎愧对这个二弟,哪怕二人结拜不过是权宜之计,林中虎也自认配不上做这个大哥。

“二弟,大哥不配!大哥没有照顾好弟妹,你怨我,恨我,杀了我吧!”

林中虎像他忏悔,却并不恳求他的原谅,讲述了事情的经过,而后告知他孩子的方位,已是存了死志。

可林中虎这个人中龙凤的二弟,反而并不怪他,“大哥!我从没有想过这辈子我会有你这个大哥!”

“从我们在一起,我便有这样的预感!如今,她竟真的这么去了,我这心里难受!却反而轻松了许多!”

“所以我们的结合,一开始便是错的!哪怕逃离了家族,终究还是会被惩罚!”

“只是这个惩罚太残忍……”

“林大哥,我并不怪你!你也不必怪你自己!这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;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我从来没有想过林大哥你会为了我们夫妻,做到如此!”

“林大哥,二弟在此谢过!也请大哥,不要自责,我相信她也并不怪你!”

一席话说的林中虎大哭不已,可林中虎却还是觉得自己愧对于恩人,若不是因为救了自己一命,根本不会来到林家村,也不会搭上性命。

林中虎既然存了死志,如今孩子也有人照顾,等孟氏之夫离去之后,便自杀于尤氏身旁!

一辈子因义而生,因义而死!悲矣!

------题外话------

所以其实杀林付州儿子的并不是柯诺的爹!哈,为他洗冤!

本来想写一万字,可觉得这个故事有些沉重,这样的人物一辈子活的有些……说不清,不想写那么多,简单的陈述,方便后续情节的进行就够了!看到有人留言说很难看,哎!我会激怒加油,争取好看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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